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，六十岁的李卫国正在厨房煮咖啡。

这位退休教师刚把孙子送去学校，盘算着下午去河边钓鱼。

门铃突然响起，邻居老张站在门口，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，脸色不太好看。

"老李，你的信，街道办刚送来的。"

李卫国接过信封，手指触到那个鲜红的印章时心里咯噔一下。拆开一看，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："李卫国同志，根据乌克兰战时动员令，您被征召入伍，限三日内到指定地点报到。"他的手开始发抖，咖啡杯差点摔在地上。"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去打仗？开什么玩笑！"

可这事儿真不是开玩笑。街道办的人下午就上门了，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站在门口，客客气气却不容拒绝："大叔，现在前线吃紧，国家需要您这样的老同志。"李卫国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庞，突然想起自己教过的学生，有几个已经永远留在了顿巴斯的战壕里。

乌克兰这场仗打到第三年，早就不是当初电视里演的那回事了。刚开始那会儿，满大街都是热血青年排队参军，现在征兵处门口冷清得能听见乌鸦叫。官方数据说已经动员了一百二十万人，实际伤亡早就突破二十四万。按照北约军队的标准，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五就得考虑停战休整，乌克兰军队的损失早就超过了这个数字好几倍。

前线的士兵们管这叫"绞肉机战术"。有个从巴赫穆特撤下来的老兵说，他们连队最惨的时候是两个老兵带着三十个新兵守阵地。"那帮孩子连枪都拿不稳，有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第一次上战场，吓得尿了裤子。"这些新兵原本应该接受至少八周的训练，现在能凑合练个三周就算烧高香了。第93机械化旅的士官私下抱怨："北约教的那套步坦协同早过时了，现在能活着蹲在战壕里就是祖宗保佑。"

基辅的议会大楼里，有议员拍着桌子质问国防部长："说好的轮换制度呢？我们的士兵在前线连续作战十八个月，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吗？"没人能给出满意答复。战地医院的心理医生透露，超过三分之一的士兵出现严重心理问题。有个狙击手退伍后天天做噩梦，总梦见自己扣动扳机的瞬间，醒来时枕头都被冷汗浸透了。

有人拿以色列举例子，说人家全民皆兵多厉害。可人家当兵的背后是人均三万多美元的后勤保障，乌克兰士兵的防弹衣都得靠民间捐款购买。俄军每天往阵地上砸四万发炮弹，乌军这边经常是弹药紧缺到要数着子弹打仗。有个炮兵连长苦笑着说："咱们这是在用二战战术打二十一世纪的仗。"

最让前线士兵窝火的是基辅城里那些光鲜亮丽的公子哥。咖啡馆里坐着穿定制西装的年轻人，手机里存着各种免服役证明。而真正被送上战场的，是出租车司机、超市收银员、修车工这些普通老百姓。有个被强征入伍的面包师在社交媒体上发牢骚："那些官老爷的孩子们怎么不来体验体验战壕里的浪漫？"

李卫国最终还是去了征兵站。体检时军医看着他的病历直摇头："高血压，关节炎，这身体上前线不是送死吗？"可负责登记的军官头都不抬："填表，领装备，明天有车送你们去训练基地。"走出征兵站大门时，李卫国望着街对面小学操场上奔跑的孩子，突然想起自己教书时的日子。那时候他总跟学生说，战争是教科书里最沉重的一课。现在倒好，六十岁了还要亲自去补这堂课。

训练基地里全是和他年纪相仿的老头子。有个退休会计一边往弹匣里压子弹一边嘟囔："我这辈子净和数字打交道，临了还得学杀人。"旁边戴着老花镜的退伍老兵倒是看得开："甭想那么多，能活着回家带孙子就是福气。"

前线的战报每天都在更新，俄军又推进了几公里，乌军又损失了多少人。电视里的军事专家还在夸夸其谈，说什么战略反攻指日可待。李卫国和战友们蹲在战壕里啃着硬面包，听着远处隆隆的炮声。有个年轻士兵问他怕不怕，他笑了笑："怕有啥用？该来的总会来。"

夜色渐深，战壕里的士兵们轮流站岗。李卫国望着星空，想起孙子早上打来的视频电话。小家伙在屏幕那头兴奋地说等爷爷回来要去钓鱼，还要吃奶奶做的苹果派。他把全家福照片塞进胸前的口袋里，冰凉的夜风吹得他老寒腿隐隐作痛。这场战争到底还要打多久，没人知道答案。但所有人都清楚，当国家开始征召六十岁的老人上战场时，某些事情早就变得不对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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